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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存文地

【楼诚】江山风波恶09

小明哥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故事,有个不成气候的亲吻。

累到爆炸仍然努力日更,我需要评论滋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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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明诚记得大约是在十四岁的时候随着明镜和明楼一起到南京住了两年,那时候刚刚迁都不久,整个城市簇拥在崭新的氛围之中。城市种满了法国梧桐,在夏天时在城墙下形成一片阴影。

明诚记得当时他们住在南京大学旁的一幢别墅里,新式的法式别墅,有高高的拱门和落地窗,从院子里能看到成排的梧桐树。

绿意会顺着灰砖的墙缝蔓上来,这里和北平似乎是不一样的,南京的天空里似乎自带着雾气,笼罩在人身上朦朦胧胧,多了一层温柔,就像这个城市似的。

十五岁的明诚敏感而多疑,虽然明镜和明楼从不拿他当仆人看待,但是他还是知道他是明家的仆人,年幼的遭遇像是埋在身体里的种子,在十年之后发芽长成一株扭曲的树,盘踞在他的身体里面,攫取着的心脏。

他不爱说话,喜欢观察,明诚的房间在二楼,他喜欢站在二楼偷偷向下看,这条背阴的道路上会有很多有趣的人和事,他就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路上别人的剧情。

明诚最近有些苦恼,他的抽屉里总有些别人托人带来的小礼物,有时候是丝帕,有时候是香囊。那时候学校第一次男女合校,女孩子开始跟男孩子一起上学,新来的转学生品德兼优,十四五岁的受到新式教育的女孩子早就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旧时小姐,对明诚的欣赏和爱慕之情也随即化作了行动。

可让明诚苦恼的,并非是这些姑娘怀着好意的打扰,而是他自己对此事的无动于衷。

同龄的男生早已分享过丝袜和旗袍的月份牌,有的也会或多或少的谈论关于女孩的种种,明诚在一旁坐着,从不发言,他的背脊挺得笔直,似乎这些事情与他从无关系。

这样的不合群渐渐让他成为了男生们排挤的对象,他不着一词,由着人疏远,渐渐地又变回一个人。

苦夏漫长,似乎没有结束的征兆,蝉鸣得燥热,南京城的热意像在身上蒙上了一层膜,怎么都挣不开。明诚的情绪也在这个漫漫长夏中掉落到了最低点。

 

放学回家仍是要帮着做家务的,从北平带来的仅仅就一个阿诚,一个厨娘,一个管家的,剩下的人一个没带。在南京这边明镜新领了个小姑娘回家,叫阿香。阿香还小,伺候起大姐的饮食起居还有些冒冒失失,阿诚在屋内要忙前忙后还要照看阿香,反倒是比在北平家里还忙了一些。

明楼回来已经两年多,如今在南京供职,这时候的明楼眉目清朗,身形挺拔,五官像刀刻般锋利,最要命的是一双眼睛深得像个湖,都不能盯久了,盯久了怕是会被吸进去。他的衣着打扮均是明镜一手搭配出来的,说起来也算是政坛有名的青年才俊,自是有一帮子喝酒骑马打网球的朋友。

其中有一位叫江霁的,是海宁来的望族之后,明诚看他总爱和明楼一起出现,也乖乖地称呼他一声江少。江少没过多久便在他们家这条街上也置了一套房产,正方便了和明楼一起出行。

只不过明诚不太喜欢这位江霁,他总觉得江霁看明楼的眼光有些些别的东西,那是种让他本能觉得危险的眼神,有时候他搭着明楼的肩膀,无意间扫到在一旁默不作声专心做事的明诚,会嗤笑出声,明诚并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只是眉头皱得越发的紧了。

若大哥不和这人走得近,该多好。他心下忿忿地想。

当然,江霁也不是一心挂靠在明楼身上,他向来朋友众多,经常呼来喝去的和人走在明楼家门口的这条马路上,明诚对他心下虽然厌恶,却自己也不知为何会总是会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明诚弄不懂,不过他弄不懂的东西海了去了,没人告诉他一切。

 

秋天的雨终于落了下来,法国梧桐黄了一片,风一吹落了一层。明诚这日仍然是站在窗台旁看外面,远处传来踢踏作响的皮鞋声,明诚知道这是久违了的江少回来了。

这段时间他没来找过明楼,但是不代表他不出现在明楼的朋友们的谈资之中。明诚在他们办沙龙的时候隐隐约约地听闻过一些关于江霁的花边料。闻说他最近包了一名南昆班的戏子,是个唱小生的男子,只要他一上场,笃定会有江少点的流水单,这也就罢了,谢幕时,哗啦啦的首饰往台上砸,什么点翠的头面啦,什么绞胎的金镯子啦,什么国外牌子的手表啦,砸得其他人都不敢多说话。后来听闻这戏子便跟了他。

明诚见着了江霁,和往日没多大的变化,天有些凉了,穿上了厚的宝蓝色粗毛呢西装,仍然一派开了屏的风骚孔雀样。他身边走着个穿长衫的男人,明诚定睛看去,不禁心下重重一跳。

不知是否是他多心,那戏子,长得真有几分像他家大少爷。

明诚在楼上不敢言声,眼见着江霁撑着伞领着人从街道一头走到另一头。到了家门口站定,二人说了几句体己话儿,两人眼角眉梢都沾着喜气,不知哪点刺到了明诚的眼睛,本不想再看下去,却在转身时余光瞟到了一眼,明诚便全身被定住在了那儿。

他眼见着,两个男的,在雨中撑着伞,亲吻。

他俩痴缠得像两条蛇,期间的缠绵悱恻均让明诚措手不及。他像是做错事了的窃贼,心上擂鼓似的响着,明诚努力想把眼睛移开,却怎么都挪不开,直到二人分别,那戏子独自撑伞离开,明诚才努力地拿手腕内侧揉了揉眼睛。

 

前尘旧事似乎已经不可考,可在当火车缓缓驶入南京车站的时候,明诚仍是内心有些感慨和波澜,他在这儿度过了最难熬,也是最值得回忆的两年,伴随着法国梧桐的开枝和落叶,他也急速的拔高成长。

最终长成了明镜和明楼想要的那样。

 

事实上当晚他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仍然当天的景象,秋风秋雨中,两人并肩而行。

走到江少家停下,身边的人捧住他的脸吻了他,旖旎温柔,春风化雨。

他的心像是被沉到了蜜罐里,沉重的甜蜜。

梦里他睁开眼睛,看见的是明楼的样子。

明诚被吓醒了,黑暗里只能听见自己喘息的声音,他梦见明楼吻了他,就像江霁和那个戏子的吻一样。

他不知所以,慌乱不已,赤脚爬下床灌了一大缸水。

冰凉的水并不能安抚下他跳得几欲跳出胸腔的心。他狠狠地攫了一把自己心房位置的干瘪瘪的肉,一种释然感油然而生。

隐隐约约他将身上和其他男生格格不入的隐忧给放下了。

那本就不属于他的世界,他不需要努力的推门进去。

他对明楼,说不定才是真正的,爱与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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